过柬埔寨新年了,我照例和母亲乘长途大巴去农村看奶奶。
车里的人很多,母亲一手拎着大包小包,一手拉着我往人群里挤,好不容易找到了座位,她安顿我坐下,又把包裹一个一个地往行李架上托。待一切放妥当后,车也要开了。母亲在我身边坐下――坐在过道的加座儿上。其实,车后部还有空位,可母亲执意不去,说怕我晕车,坐在我身边她会比较放心。唉!母亲啊……
新年的热闹早早地来到了这辆车上,人们叫着笑着,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。我旁边坐着一位年轻妇女,怀里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,那孩子显然被眼前陌生的嘈杂吓着了,不停地哭,年轻的母亲轻轻地抱着他,嘴里哼着歌。
想必我儿时母亲也是这样吧。父亲自我出生后几个月就到外省去工作了,奶奶只有父亲一个儿子,母亲怕她孤单,每逢新年都要带我回乡下陪奶奶过年。只是当时比现在艰苦许多,崎岖不平的道路,路上堵一两个小时是常有的。我有着严重的“晕车症”,一路呕吐,哭闹不停。我曾哭着央求母亲不要再回乡下过年,她却说:“爸爸在外省工作,奶奶靠着我们呢。”
这就是母亲。她爱我,更不忘对一个大家庭的责任。我转眼望向母亲,不禁愣住了,母亲居然在如此喧闹的环境中睡着了。看上去母亲是那样的疲倦。她的头低垂着,身子微弯,因为她的身后没有可依靠的椅子靠背。
母亲,您累了。我挪出肩膀轻轻地顶住母亲的肩,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让母亲的头枕在我的肩上。时间静止了,沉寂的世界中,只剩下我和母亲,母亲依靠在我的肩上,酣甜地睡了;我紧紧地拥着她,保护着她。我在心里说:妈妈,虽然现在我还不能为您遮挡风雨,但总有一天,我会成为您的避风港,成为您的依靠,不再让您劳碌,不再让您受任何委屈。 (谢玉芬 16岁 寄自柬埔寨)